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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色的乡愁

       “今年咱这儿雨水大,地里的玉米不用浇,棒子也长得好。”前一段时间父母在电话里多次这么说。这不,国庆节刚到就催促我回去,帮着收玉米。父母年岁大了,十几亩地忙不过来,因此趁着这个小长假,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老家,一起去体验收获的愉快。

       走在熟悉的乡间公路上,心里一下子觉得天高地阔、豁然开朗,“久在樊笼里,始得返自然”的亲切、畅快的感觉涌满心间。田野里轰鸣的机器声代替了过去的牛、马声,不知怎么,思绪仿佛一下回到了三十年前。

       那时,乡下秋收还没有什么收割的机器,基本都是体力活。农村学校也不放暑假,只是到了秋季收获庄稼的时候放四五十天的秋假,孩子们也多少帮着家里干些力所能及的活。而在所有的农活里,玉米地又是干起来最累,我们孩子最不愿意去的。那一人多高的玉米秸秆,伸展的宽大叶子,把里面遮蔽的密不透风、潮湿闷热。我每次钻进去都像进了绿色的迷宫,东碰西撞,掰下来的玉米丢得到处都是。出来的时候灰头土脸,勃颈上、胳膊上都是横七竖八被叶茎边缘划伤的血道道,脸上涂抹的如泥渍的小溪。母亲看了就心疼,叮嘱我们别再往里钻,只把挨着路边的那几趟掰了进行。有时父母也会先用镢头把玉米砍倒,然后半蹲着把玉米一个个掰下来。父母在前面,身后渐渐就多了一堆一堆金黄的玉米。我们兄妹几个跟在后面,用编织袋、箩头一趟趟往木架车上背,累得满头大汗,还是装不完。最后总是在父母的努力下,装满车,再一趟趟拉回家。不大的院落里,常常堆得如小山似的。干完一天活,又累又饿,草草拨拉一口饭,我们小孩就睡觉了。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是晚上几点了,外面还在低声私语,父母、奶奶还在院子里剥玉米皮,那沙沙声仿佛整夜都在响。

       第二天早晨醒来,院子里、房顶上已是一片金黄。那颗粒饱满的玉米棒子还挂着昨夜的露珠,跳动着,犹如父母的汗水在阳光下闪耀。

       接下来的几天就是拉秸秆。先用镢头把一排排放倒的玉米秸秆根部的泥土敲掉,打成捆,再装上木架子车。每次都是我在上面装,父母从下面递。直到我接不上来,父母递不上去为止。高高的一大垛不能偏沉,一捆捆咬茬压实,用大绳前后勒紧,确保稳当后,才能往回赶。拉了一趟又一趟,月亮升上来了,四周的田野像披上了一层薄雾的轻纱。月光照在木架车上,也照在我高高坐着的秸秆上,望着月光周围的云朵,听着耳边父亲赶车的声音和达达的马蹄声,我好像也坐在软绵绵的云团上,在轻飘飘的移动。这种诗意的浪漫,只有在我联系到课本上所学的内容时才会有这种舒适的感觉。但大多时候,我都是饥渴难耐,恨不能赶快拉完结束。玩捉迷藏的小伙伴是不是正在等着我,今晚的露天电影是不是已经开演……太多的期待都在诱惑着我,可那繁重的农活干了一天又一天,总是觉得干不完。

       这几年好了,秋收期间大型农业机械都走进了田间地头,乡亲们也不用像过去那么吃力了。

       我家的十几亩玉米以前我们要干个七八天,现在用玉米收割机几个小时就收完了。与其说是让我回家干活,还不如说是父母想让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共庆丰收呢。最后,十几亩的玉米卖了一大半,剩下的一小部分,被我和妻子一起晾晒在了屋顶。

       “今年收的不少,这些晒干磨成面后,你们多拿点,准好喝……”那天,父亲站在院子里,用手指着房顶上金灿灿的玉米,微笑的脸上也闪烁着幸福的光芒。

       (平乡县田付村镇 王海通)